有史以来第一次：非西方国家研制的传染病疫苗，获世卫的紧急许可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非西方国家研制的传染病疫苗，拿到世界卫生组织紧急使用许可。

文 / 巴九灵

大约两周之前，频道发布了一项投票，问大家愿不愿意去打新冠疫苗。当时有近5000人参与。投票结果如下：

投票仍在继续，你也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超过40%的人选择观望或者不打，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此前频道内部讨论时，也有大致相同比例的犹豫人群。

甚至，你用谷歌搜索“犹豫人群”，得到的结果全是“新冠疫苗犹豫人群”——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

在新冠疫情之前，世界卫生组织（WHO）就曾将“疫苗犹豫（Vaccine Hesitancy）”列为2019年全球健康十大威胁之一。谁知心病尚未治好，世界级疫情就呼啸而来。

但中国人的疫苗犹豫和美国人的疫苗犹豫很不一样。美国人是因为谣言（例如“麻腮风疫苗会导致儿童自闭症”）或宗教原因抵触疫苗，而中国人看待疫苗整体积极，只是认为新冠疫苗研发-测试-上市周期太短，所以不放心。

然而，就在昨夜（5月7日），一个里程碑事件发生了：世卫组织批准国药（北生所）新冠疫苗列入“紧急使用清单”。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非西方国家研制的传染病疫苗，拿到WHO紧急使用许可，想必能消除不少人的顾虑。

预计下周，世卫组织就会决定是否给予科兴新冠疫苗紧急使用许可。

如果你还在犹豫，我们整理了一份“接种疫苗前应该知道的七件事”，希望能帮你做出更合理的决策。

* 综合多方信息之后，本文的整体立场是鼓励大家接种疫苗，不过仍会列举各种疫苗负面新闻，我们相信，充分告知才是最好的动员。

宏观趋势

很多人不愿接种疫苗的理由是：国内防控很好，所以没有必要。

因此，我们从宏观趋势讲起。

01

打开国门

国门何时打开、如何打开，官方没有公开的明确的政策，但我们可以做出一些合理推断：

① 国门不可能从此关闭，总有一天会打开。

② 既不可能突然门户洞开，也不可能等到全球疫情完全结束后才姗姗而开。

③ 疫苗接种率越高，打开国门的底气越足，但疫苗不会是唯一的保障方式。

④ 各国防疫进度不同，我国打开国门的方式，预计会像国内划分高/中/低风险地区一样，根据不同国家的情况，以不同程度打开。

⑤ 预计其他国家也会以④的方式对待我们。

其实，国门已经部分打开了。

去年3月，中国曾暂停持有效签证、居留许可的外国人入境（除外交人员等少数群体）；到了8月，已对欧洲36国公民放宽入境限制，重新申请签证+核酸检测阴性+集中隔离14天后（不同目的地隔离时间略有不同）即可入境。

隔离后入境，是第一步打开。有没有风险呢？当然有，存在潜伏14天之后发病的极个别案例。

今年3月，外交部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自2021年3月15日起，中方对已接种中国生产的新冠肺炎疫苗，并持疫苗接种证明材料的外籍人员提供来华签证便利。”

接种中国疫苗后入境，是第二步打开。

这样的选择是必然。如果一个接种中国疫苗的外国旅客，来华仍要集中隔离14天，那么我们该如何让其他国家相信，中国疫苗是有效的，接种中国疫苗之后出境的中国旅客是安全的？

但是有没有更大的风险呢？当然有，任何一种疫苗的有效率都不是100%。

同是3月，外交部长王毅表示：“愿意同各国探讨疫苗接种互认的可行性和操作方案。”

疫苗互认，是第三步打开。

疫苗接种率排在全球最前列的以色列和巴林，已经签署了疫苗接种互认协议。以色列驻华大使潘绮瑞表示，以色列希望成第一个与中国达成疫苗接种互认的国家。

有没有更大更大的风险呢？当然有。除了有效率问题，还更难管理，更难验证不同国家不同疫苗接种证明的真实性。

如果存在进一步的开放，可以参考中国香港和新加坡即将开启的“航空旅游气泡”协定——互认核酸检测结果。（14天内没有香港或新加坡之外的旅行记录；从香港出发需要先接种两剂新冠疫苗满14天，从新加坡出发不需要接种疫苗；搭乘专属航班；落地后再次核酸检测阴性；无需强制隔离）

也就是说，理想化的方案是，从低风险国家入境，疫苗互认；从中风险国家入境，集中隔离14天；高风险国家暂停入境。

这一天可能不会太远——毕竟，还有9个月就要举办北京冬奥会了。（东京奥运会今年7月开幕，3月宣布不接待海外观众，如果按照同样的间隔，中国会在10月决定北京冬奥会是否接待海外观众）

为了降低打开国门的风险，一方面实行差异化开放，另一方面就要实现国民的“群体免疫”，双重保险。

02

群体免疫

世卫组织明确表示，想要实现新冠群体免疫，疫苗接种率必须达到70%。

中国疾控中心（CDC）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则指出，新冠疫苗接种比例需要达到70%~80%，才能产生群体保护效果。

国内民众对局部疫情的容忍度很低，因此中国的接种率目标可能会更高。

而根据前文投票反映出的比例，疫苗犹豫人群+抵触人群占比超过40%，再考虑到身体不适合接种疫苗的人群，70%的下限目标难以实现。

所以，如果你寄希望于“搭群体免疫的便车”——其他人都打了疫苗，我就不用再打——那你或许应该再考虑一下，有多少人和你想的一样？

然后，我们再来算一算接种进度。

今年3月，钟南山院士曾透露，疾控中心的计划是疫苗接种率在今年6月底达到40%。

张文宏医生按一人两剂估算，“意味着要完成近5.6亿人口（11.2亿剂疫苗）的接种”。

截至5月6日，中国内地共接种疫苗近3亿剂次。目标完成度略高于1/4。

如果要按时实现40%接种率，接下来平均每日接种量应达到接近1500万剂。

整个4月，中国内地共接种疫苗1.45亿剂次，平均每日接种量接近500万剂。

每日缺口1000万剂。

主要问题还是疫苗产能跟不上。各大疫苗生产企业都在扩建工厂，产能也会越来越高，但真正的瓶颈是原材料。

由于疫苗供不应求，想打疫苗的人群还没有全部打上。所以如果你实在犹豫，仍有时间再观望一阵。

03

疫苗互认

单讲一下疫苗互认，随着世卫组织给予国药疫苗紧急使用许可，这一天会越来越近。

打开国门、疫苗互认、疫苗护照（≈多边疫苗互认）是国际趋势，其中也蕴含着巨大的价值。

2021年一季度，中国GDP同比增长18.3%，两年平均增速5.0%（以2019年同期为基数取几何平均），外媒称之为“强劲复苏”。这是由谁拉动的？

5.0%的两年平均增速中，消费拉动2.5%，投资拉动1.2%，净出口拉动1.4%。作为对比，2019年GDP增速6.1%，其中消费拉动3.5%，投资拉动1.9%，净出口拉动0.7%。

不难看出，变化最大的是净出口。一季度，出口增长38.7%，进口增长19.3%，贸易顺差同比扩大690.6%。

之所以能实现这样的出口成绩，是因为全球疫情未平，中国一派祥和，于是生产订单纷纷涌向了供给稳定的中国。

问题是，这样的“风景独好”能持续吗？

疫苗既影响着中国能不能欢迎外国人，也影响着外国能不能欢迎中国人。

英、美、德、法，疫苗接种率都高于中国，而且这些国家用着同样的疫苗，更有可能提早实现互认。如果到时候这些国家之间疫苗互认了，而中国游离于圈子之外，商贸往来不够便捷通畅，即使风景仍好，外贸数字还会这么好看吗？

或许你觉得这些宏观数字与你无关，但实际上是有关的，它将在潜移默化中让你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点，或者难受一点点。

中国要想和其他国家达成疫苗互认，难关有两个：

一是，他国是否认可中国疫苗的有效性。在WHO授权中国疫苗紧急使用之后，这个难关已经迈过去了一半。

二是，中国是否认可他国疫苗的有效性。这其实是个底气问题，我国的疫苗接种率越高，群体防护力越强，越有底气去互认。

所以，终究是看每一个个体的选择。

你可以犹豫打什么类型的疫苗，犹豫此刻的身体条件适不适合打疫苗，但尽量不要犹豫打不打疫苗。（毕竟打开国门之后，疫苗首先保护的是你自己）

公益即私利，私利能生公益。在经济学中，这叫做正外部性。疫苗是一种正外部性很强的产品。你接种疫苗，也就保护了别人一点点；别人接种疫苗，也会保护了你一点点；免疫屏障建立，中国经济的前景也就好了一点点。

疫苗选择

04

疫苗类型

目前常见的新冠疫苗，大约分为以下几种技术路线：

① 灭活病毒疫苗

包括国药中生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开发的“（众）爱可维”（简称国药北生所疫苗），国药中生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开发的“众康可维”（简称国药武生所疫苗），科兴生物研发的“克尔来福”（简称科兴疫苗），印度的Covaxin等。

② 腺病毒载体疫苗

包括康希诺和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生物工程研究所开发的“克威莎”（简称康希诺疫苗），俄罗斯的卫星V，牛津大学和阿斯利康合作研发的Vaxzevria（简称AZ疫苗），强生子公司杨森制药研发的Janssen COVID-19 Vaccine（简称强生疫苗）等。

③ 重组蛋白亚单位疫苗

包括安徽智飞龙科马和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联合研发的“智克威得”（简称智飞疫苗）等。

④ mRNA疫苗

包括莫德纳和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开发的Moderna COVID‑19 Vaccine（简称莫德纳疫苗），BioNTech和辉瑞合作研发生产的Comirnaty（简称BioNTech/辉瑞疫苗）等。

其中，获得世卫组织批准紧急使用的疫苗有6款，分别为BioNTech/辉瑞疫苗、AZ疫苗（包括韩国生产和印度生产的两款）、强生疫苗、莫德纳疫苗、国药北生所疫苗。

目前在中国内地，可供选择的疫苗共有5款，两款国药疫苗、科兴疫苗、康希诺疫苗附条件批准上市，智飞疫苗获批紧急使用。

如果你更在意技术成熟度的话：技术路线最传统最成熟的是灭活疫苗；重组疫苗有多年技术积累；腺病毒载体曾用于研发埃博拉疫苗，有一定的技术积累；技术路线最新的是mRNA疫苗（BioNTech/辉瑞新冠疫苗是全球第一款获批上市的mRNA疫苗）。

如果你更相信国际药企研发的话：复星医药已经代理了BioNTech/辉瑞疫苗在中国的应用和销售，这款疫苗预计会在中国上市，但是mRNA疫苗对存储条件要求很高（-80℃~-60℃），未必能普及到中国所有城市。

另外，5月6日消息，美国政府表示支持有限期地放弃新冠疫苗专利权，欧盟、中国对此持开放态度（但德国等反对），这可能会推进国际疫苗在中国的上市进程，不过协议程序繁琐，不知要等到何时。

如果你更相信世卫组织的话：国药北生所疫苗已经列入紧急使用清单；科兴疫苗是否列入，预计下周会见分晓；康希诺疫苗已经通过WHO专家会议评审，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病例审核；另外几款国产疫苗上市较晚，在世卫组织候选新冠疫苗清单上，但可能尚未受理。

05

防护效果

世卫组织目前公布了对科兴疫苗和国药北生所疫苗的临床数据评估报告。

我们以其中一份数据为例，看一看国产疫苗的防护效果。

科兴疫苗在巴西的临床试验数据，常被外媒诟病，整体有效率只有50.7%。

但是，预防住院有效率达到100%，预防重症有效率达到100%。也就是说，虽然不能绝对避免感染，但是极大概率可以避免重症和死亡（网友用游戏比喻，50%闪避+100%免疫暴击）。

所有新冠疫苗都是这样，重点不是避免感染，而是能避免重症。

这也突出了接种疫苗的重要性，一个人接种之后还是可能染病，然后传染给没接种的人，前一个人不会出现重症，后一个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外，在巴西，接种两针间隔时间小于21天，则疫苗有效率只有49.1%（据报道，甚至存在不少间隔小于14天的情况）；而间隔时间在21-28天之间时，疫苗有效率就将达到62.3%。

也就是说，充足的间隔时间能提高免疫应答效果，不要等到出现疫情了才去打针。

06

副作用

严重不良反应的比例虽低，但仍然值得注意。

科兴疫苗，在中国3580万剂接种数据，报告49例严重不良事件，包括过敏、过敏性紫癜、喉头水肿、脫髓鞘、脑出血；在巴西和印尼约1700万剂接种数据，报告162例严重不良事件，包括发烧、呼吸困难、死亡、头痛；在智利370万剂接种数据，报告90次严重不良事件，多为临床过敏反应。

国药北生所疫苗，在中国590万剂接种数据，报告1453例不良反应，包括局部硬结（2例严重）、局部发红肿胀（6例严重）、发烧（86例严重）、面部神经症状（11例）、过敏性皮疹/荨麻疹。

因此接种疫苗后，都需要就地观察半小时才可以离开。

07

老人与有合并症人群

在世卫组织两份评估报告的结尾，都给出了“证据质量声明（Statement on quality of evidence）”。

翻译给大家看看：

需要注意的是，低信心并不是说存在问题，无论是老人还是有合并症人群，临床试验都没有出现严重不良反应。但是面向这些人群的临床试验数据太少，所以WHO对于得出“防护有效”或“无副作用”的结论信心不足。

这就是为什么，多数社区卫生中心，都会劝退前来接种疫苗的有合并症人群，也会限制接种年龄18-59岁。如果你或你的家人属于特殊群体，确实应该谨慎地对待疫苗接种。

这也提醒了各大疫苗企业，要进一步授权安全监测，才能打消公众疑虑。

我们始终相信，充分告知才是最好的动员。

我们也相信，打开国门的那一天并不远。